林生的布靴碾碎枯枝,腐叶下露出半截青铜断戟。
他的瞳孔猛地收缩——这是玄甲军独有的饕餮纹,三年前那场血战后,他以为世上再无此物。
暮色从嶙峋怪石间漏下来,将满地残骸染成铁锈色。
林生弯腰时,腰间玉佩撞出清响,这是师父临终前塞给他的半块"
玄"
字佩。
记忆突然翻涌,那个暴雨夜,师父染血的手死死攥着鼎耳,体温透过冰凉的青铜烙进他掌心:"
找到十二...玄甲令..."
"
吱呀——"
林生猛然抬头。
枯藤缠绕的石龛后,半埋着青铜鼎的残躯。
那缺失的右耳与他怀中的残剑严丝合缝,暗纹流转间,仿佛有星火在锈蚀中重燃。
第二章晨雾惊铃
更鼓声惊飞夜枭时,林生终于将鼎耳嵌入缺口。
刹那间,整座山谷响起嗡鸣,石匣从地底缓缓升起,表面雕刻的十二道龙纹竟在月光下泛出血色。
当第一缕晨光刺破雾霭,铜铃的寒芒映亮他苍白的脸。
林生将家传铜铃按进石匣凹槽,龙吟声骤然炸响。
十二枚玄甲令自云海中破空而来,悬浮成阵,甲胄上的玄铁鳞片折射出冷光。
"
果然是你。
"
沙哑的声音从雾中传来。
林生握剑的手青筋暴起,看着黑袍人掌心同样半块"
玄"
字佩——正是当年屠尽玄甲军的叛徒。
第三章霜雪龙吟
玄甲令震颤得愈发剧烈,龙吟声裹挟着霜雪漫过山头。
黑袍人狂笑挥袖,黑雾中涌出无数傀儡,铁甲碰撞声震碎晨露。
林生将双佩合璧,玄甲令迸发青光。
十二尊甲胄同时睁开赤瞳,龙形剑气撕裂雾障。
当他的剑刺穿叛徒咽喉时,师父临终的温度再度涌上指尖,而石匣深处,完整的玄字玉佩正发出温润的光。
霜雪渐停,林生抚摸着重铸的玄鼎。
远方传来马蹄声,十二道甲光划破天际——玄甲军的战旗,终于能再一次在朝阳下猎猎作响。
林生的指腹摩挲着玄鼎新铸的纹路,青铜余温未散。
十二尊玄甲悬浮半空,龙首甲胄下隐约透出幽蓝焰光,仿佛沉睡千年的英灵在苏醒。
"
大人!
西北关急报!
"
斥候滚鞍下马,战报边缘浸透暗红血迹,"
北狄十万铁骑已破雁门关,正沿苍梧道南下!
"
龙吟声突然变得暴戾,玄甲令在空中划出猩红轨迹。
林生抬头,见云层翻涌如沸腾血海,十二道龙影在云涛中若隐若现。
他想起师父临终前说过的话:"
玄甲军现世,必伴天下大乱。
"
黑袍人的尸体在晨光中化作齑粉,唯有那半块玉佩坠地,与林生怀中的残剑再度相吸。
完整的"
玄"
字玉佩突然迸发金光,映出石壁上隐藏的古篆——"
玄甲令出,血祭山河"
。
"
传令下去,"
林生将玉佩按进玄鼎核心,十二甲胄同时发出震耳欲聋的嘶鸣,"
玄甲军整备,子时从苍梧古道截击敌军!
"
暮色四合时,十二道流光划破夜空。
林生骑上师父遗留的乌骓马,玄甲令在他腰间发烫。
山道两侧,战死将士的骸骨突然泛起幽光,化作虚影汇入玄甲军阵列。
北狄大营的篝火映红天际,主帅帐中传来狂笑声:"
中原人竟派十二骑送死?"
话音未落,龙吟撕裂夜幕,十二尊玄甲踏碎云层,龙息所过之处,营帐化作灰烬。
林生挥剑劈开敌军帅旗,玄甲令在他身后展开成血色屏障。
当第一滴龙血坠入苍梧道,大地轰然裂开,三年前战死的玄甲军残部从地底浮现,锈蚀的长枪重新染上荣光。
"
玄甲军,听令——"
林生的声音混着龙吟响彻战场,"
今日,血债血偿!
"
霜月高悬,苍梧道铺满银甲与白骨。
林生望着重新封印的玄鼎,玉佩上的"
玄"
字仍在发烫。
远处传来更鼓,却比昨夜多了几分肃杀——他知道,真正的乱世,才刚刚开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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